转自《刊刊而谈》
只有在支付了第二笔钱之后,你才能看到第一笔钱的回报。
学校里应该教给学生的一条理财经验是:我们买的大多数东西都要付两次钱。首先就是通常以美元支付的购买价格,无论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一本书、一款预算应用程序、一辆独轮车、一捆羽衣甘蓝。
但随后,为了利用好这件东西,你还得付出第二个代价。这就是获取其益处所需的努力和主动性,而且这个代价可能比第一个代价要高的多。
比如,一本新小说,可能要花20美元买下它,还要花10个小时专心阅读才能算付清了它的第二笔钱。只有在支付了第二笔钱之后,你才能看到第一笔钱的回报。只付第一笔钱,就跟把钱扔进垃圾桶差不多。
同样,买下预算应用程序后,你还得把它全部设置好,并习惯地使用它,它才能真正改善你的财务状况。骑独轮车时,你得先熬过想必很痛苦的新手阶段,才能在街上轻松骑行。羽衣甘蓝必须去筋、切碎、蒸熟、咀嚼,才能为你提供营养。
如果你环顾一下自己的家,可能会发现很多东西,你为它们付出了第一笔钱,却没有付第二笔钱。并未使用的会员资格、未读的书籍、未玩过的游戏、未织完的毛线。
我无法确切知晓,但我觉得在消费社会出现之前,人们不太注重支付“第一价格”(即获取物品),而更看重支付“第二价格”——即为使用所拥有的物品而付出努力,并成为那种总是愿意付出努力的人。想象一下,一把犁,因它的特性而被买下,但却从未被拉进土里。
工业化带来的奇迹大幅降低了众多商品的初始价格,但同时也让我们面临更多需要支付的初始价格。面对琳琅满目的好东西,几乎没人觉得自己手头的钱够花,购买力足够。当一个人意外获得一笔钱时,他买上就会想到更多现在能够支付得起初始价格的商品。
但无论你拥有多少酷炫的东西,你都不会因此获得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支付它们的“第二笔费用”——去健身房、读未删节的经典著作、把尤克里里弹好——所以它们带来的好处也就无法兑现。
我认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现代生活方式有时会让人感觉有点自相矛盾的原因之一。在追求满足的过程中,我们总是先支付第一笔费用,从而累计起一笔巨大的未付第二笔费用的债务。然而,任何购买行为所带来的回报——我们购买它的根本原因——却要等到两笔费用都付清后才能真正实现。
比如,你可以在旧货摊上花一美元买到《白鲸记》,但如果你随后不付出相当大的代价——花上16个小时全神贯注地阅读冗长的维多利亚时代关于鲸鱼以及捕鲸人的评论,那这美元就白花了。而且你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在争夺这16个小时——你花在旧货摊上的这一美元越多,就越觉得永远没有时间去好好体验亚哈船长的传奇,或者去做任何其他需要努力和主动性的活动。
这种稀缺感造就了我们难以摆脱的第二价格债务的主要副作用之一:我们本能地过度沉溺于娱乐和其他低第二价格的享乐之中——手机应用程序、流媒体服务和轻加工食品——尽管它们带来的汇报往往只是比无所事事好一点点。
这些东西之所以有吸引力,是因为它们几乎不需要付出什么努力(而我们又因工作来支付那么多的第一价格而感到疲惫不堪),但它们却会耗费大量时间,进一步耗尽第二价格的预算。
我能想到的唯一解决办法就是有意识地转换方向:不再支付那些不必要的初次购买费用,围绕着支付某些二次费用来安排你的生活方式,这样你就能最终享受那些在书架、储藏室和硬盘里久等未见的回报。这就是我最初提出“深度年”概念的直觉——专门用一年的时间不再去获取更多做酷事的途径,而是真正开始认真去做那些酷事。
尽管听起来不太愉快,但支付第二次代价是一个你能够逐渐适应的过程,当你适应之后,你会感到兴奋不已。这就像在未被探索的荒野中摸索前行——进展缓慢,障碍重重,但一路上都是新奇的领域。起初可能会感到不适,但之后你会感到自己充满活力。当你走出另一边时,这片新领域已成为你日常活动的范围,你会变得更坚强、更有趣。
弄清楚如何支付第二笔费用并不难。你只需留意到自己通常想要放弃的那一刻,然后坚持下去,而不是去做别的事情。
换句话说,当你遇到难题时,要迎难而上,而不是逃避。吉他上难弹的B大调和弦——无论如何也要把手指摆好位置,试着再放松一点进入这个指法。《白鲸记》中以实玛利对鲸鱼历史图画的长篇大论——试着理解这对他来说为何重要。正是在这些陌生的时刻,回报才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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