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和小丽 2022-08-01 22:02 自从看了贴吧大神之作《小张和小丽》之后,心中五味杂陈,浮想联翩,对任何东西的思考都好像多了一点,也好像什么都没变。但这还是一篇好文,于是就想着自己手打一遍发到我的网站来,一是转载,再个就是再看一遍写一遍回味一下。(如有错别字欢迎随时指正) 可是我发现,是我太年轻了,这压根不是说打一遍就打一遍的,于是乎这篇就变成了收集向文章。贴一些相关的句子和评价。 总共有三部,对应的名字分别叫《小张和小丽》、《青青》、《张美丽》。 作者:开开550 原文链接: http://tieba.baidu.com/p/1457267508?see_lz=1&pn=1#18234990144l https://tieba.baidu.com/p/1571646862?red_tag=0347634872 知乎转载链接: - 小张和小丽:https://zhuanlan.zhihu.com/p/70223805 - 青青(小张和小丽后续):https://zhuanlan.zhihu.com/p/79540886 - 张美丽(小张和小丽番外篇):https://zhuanlan.zhihu.com/p/79541411 --- 看作者微博,发现作者其他一些比较好的文章,然后就随便搜,居然找到了开开550的全部帖子合集,哇咔咔,有的看了好开心啊:https://tieba.baidu.com/p/1658055333?see_lz=1 --- 第一次见到小张,是相亲时。我妈跟我说她多好多好,某某名校毕业,多少男生跑断了腿,配我这个职专生绰绰有余,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三本分校而已。 小张有点圆脸,长发飘飘的,坐在那里知书达理,对长辈报有耐心的笑,偶尔和我有个眼神接触,也是转瞬即逝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相亲,并没有体会到一见钟情的感觉,连来电都没有。大人让我送她回家,我们并肩在街上走,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尴尬的难以置信。走着走着我就想,难道真的要和这样一个陌生人过完下半辈子吗? 于是我就不争气的开始想小丽。 \*** 吃散伙饭时,都喝多了,大家乱哄哄凑钱去搞成人礼。有人满嘴仁义道德,可见大伙儿来真的,两百大圆比谁放的都快,还强辩“我只是陪你们去,我又不玩那个。”后来那个人做了机关领导,令人不可思议。 小丽推门进来,穿一件很薄的衣服,倚着门框问我,“可以吗?” 我必须故作老练,不然被失足看扁了多丢脸,很久以后才知道失足的眼才是阅遍天下,谁也逃不过。是人是狗,一丝不挂躺那儿,一目了然。 我说,“就你吧,赶紧的。” 她就笑,带上门,唤我起来,铺了一层塑料单子的东西在床上,轻道,“你看你,那么急往上躺,你也不知道等我上来,多脏呀。” 我一愣,“很脏吗?” 她就笑了,“第一次来吧?那么小,不学好。” 我脸刷一下就红了,想狡辩,又怕再被一语戳穿,到时更丢脸,于是转移话题,“你也不大啊!” 她铺好床,把我放上面,“比你大多了,你得喊我姐姐。” 我更觉得丢脸,“少来了你。” 她很认真的盯着我看,说,“你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我大你五岁。”停了停,笑道,“叫阿姨我会生气的。” 她说很好听的普通话,听不出是哪里人。她解我浴袍,我下意识躲了一下,她也一愣,随即想到什么,“那你自己来好了。” 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时突然恨不得我们并不是在做这种交易,或者是在校外遇上个心仪的人,或者是在网吧碰见个有感觉得女生。 “你叫什么?”我问她。 她脸上又有了惊讶的表情,估计来这里的雏子并不多,会问这种匪夷所思的问题的人也不常见,但她还是很快的回答,“丽丽。” “一听就知道是假名字。”我说。 她忽然就把那薄纱给脱了,吓得我有点窒息,“你只有一个钟的时间哦。”说着把我按倒了。 房间的灯幽黄幽黄的,像山中的柴房。冷气开得十足,小丽的皮肤如水一般凉。 我摸她,像冷藏的脂肪。几分钟,我就交了枪。 她用薄荷味的湿巾给我擦身体,我跟老年痴呆的病人一样,死鱼般躺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期间几次想打个岔说点什么,可是发现连脑细胞这会儿好像都射了出去。 她穿好衣服,把她携带东西的小篮子拿起来准备走,我始终没发一言。 走到门口,她回头看我,我俩对视了几秒钟,她噗嗤笑了。 “看你那苦大仇深的样子,好像被鬼附体了似的。干嘛,不爽啊?” 我也恼了,“你看过西游记没?” “看过啊!” “猪八戒吃人参果知道不?” “知道啊!” 我想说我跟二师兄一样委屈,没尝出什么味儿的人参果就吃下去了,突然觉得这样好欲求不满的样子,话到喉咙又生生止住了。 “然后呢?”她站在门边,好奇地问。 “没了,你走吧。”我泄了气,觉得这两百好不值,突然开始心疼钱了,我真没种。 小丽看了我几秒,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再做要加钱的。” “谁要做了!”我切一声,没好气催她,“你快走吧,我歇一会儿也走了。” “真,的,吗?”她坏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点在我的敏感词上,手指好像甘露柳枝,洒在那枯萎的人参果树上,片刻又拔地而起了。 “我,我不做了,同学,哦不是,朋友还在等我呢!”我捂着那不争气的人参果树,羞红了脸。 她爬将过来,一手攥住人参树,在我耳边悄声说,“你叫我一声姐,我免费送你一个钟。” “我才不要......” 她手下力气重了点,我撑不住, “姐......” 见我出来晚了,他们几个就问,“怎么了小祥,不会被保安抓了吧?”“这么久啊,迷路了么?” 我觉得酒劲上来了,自豪道,“做了两次!” 他们对视一眼,喜闻乐见到,“意淫一时爽,全家火葬场!”“傻逼,吹牛逼也得动动脑子啊,你当这里是超市啊,还买一赠一!”“临走还送你个打火机?” 然后大家大快人心的在街边狂笑不止。 我有点累了,懒得争辩。脑中都是小丽乌黑的毛发,以及她背后幽黄的灯光,像一出京戏,在我的人生中拉开了短暂的帷幕。 \*** (原文敲到这里我的胳膊就累了,就此停笔。感兴趣看上面链接。) ### 相关评价 > 本来看到一些评价感觉挺有共鸣的,就摘过来,但是回头一看,怎么感觉不看文章光看评价的话怎么这么矫揉做作呢?可能是的吧,这就是一篇看了后会有许多感触的文章,未读文章只看评论,确实会有点理解不了。所以就不摘评论了。下面这些评论也不删掉了,如果你看到这些评论觉得这文章写的不咋地,那是我犯下偌大罪过。 > 后来又想,我为什么要给别人推荐这文章呢?硬塞给别人的东西大家都会反感,嗯,就这样吧,看与不看都无所谓,自己喜欢一些东西,没必要推给所有人,让全世界都看到这东西的闪光点。别人看到或看不到,感觉或不感觉这是一篇好文章,又与我何干呢?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精神世界的东西谁也说不准,也不应该控制。 我曾以自己幼稚的经历和低下的智力思考过人生,如果我的今天不过是昨天的重复,那活着有什么意义呢?答案是毫无意义。那么瞎逼折腾能改变这一切吗?答案是毫无作用。正如叔本华对理性主义的批判一样,人生本就是毫无价值和复制粘贴。往好了说,小丽会变成小张,小张也会变成小丽,你讨厌的和你喜欢的其实并没有分别,美与丑,好与坏,本来就是硬币的两面。往坏了说,好的只会变坏,坏的还会更坏,热恋会冷却,嫌弃你的老婆只会更加嫌弃你,连满嘴跟谁不是凑活过的一代人离婚的也不少。所以折不折腾也没区别,因为你最终并不会得到更多。 这样说似乎人只能选择妥协甚至于自我终结?然而熟悉我的人会立刻跳出来打脸,“那你还折腾什么?”。容我解释一下,我并不是想改变什么。时常看到一些“改变命运”的人:孙玲19岁的时候是一名流水线的女工,现在29岁是谷歌的算法工程师,那篇文章看得我打了鸡血一般,跳起来就多做了三道题。权且当这个故事是真的,那她算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吗?也许终有一天到达旅途的终点,她也会结婚生子,也会一样要为孩子的升学发愁,会中年焦虑,甚至还可能要面临小三威胁什么的。和当初流水线的工友们真的有本质的区别吗?喝咖啡的就比吃大蒜的高尚?去马尔代夫就比十一黄金周高尚?约炮的就比招嫖的高尚? 可能是有些区别吧。也可能区别在于从流水线女工到谷歌程序员的过程。这段旅程才是不能复制无法重来的,是独一无二的,是把人与人区别开的部分。人生的意义在于自赋其意。 有人会说,这不就是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么。什么过程比结果重要,老生常谈了。可能差不多吧。我所求的只是个选择的权力,选择哪里是我的终点。每个人都是有选择权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找出一大堆理由,“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失足女的”,其实也意味着有人能选择原谅喽。不选择不也是一种选择吗?选择逃避而已。小张和小丽就算再相似,毕竟还是不同的,如果能选择当初在一起该多好啊,如果能停在最美好的时光该多好啊。 --- 印象中,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种类型的小说了。这种总是会让人心痛流泪的故事。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偏执的找一些解决悲伤的小说或者电影来看,寻找一种虐心的快感。那个时候,始终觉得,感动和被感动,是这世界最幸福的事。 --- 有的人走上这条路,可能真的是年少无知、有的人可能是被迫的。有的人可能是自愿的,但是她可能需要钱。我们在用亵渎的眼神看着她们的时候,她们可能在背后默默的撑起了一个家庭。 谁愿意一开始就选择这样的生活?谁不想过一个幸福、那怕是普通一点的生活?小姐也是人,也是有感情需求的。在感情上可能是更脆弱的。 --- 像军荼利养的孔雀王,让我懵懂之年遇到极限的经历,让我而后的日子都成了废墟。 --- 我们的一生中只有5%的时间是真正快乐的,也只有5%的时间是真正痛苦的。我们就是为了那5%的快乐,忍受着5%的痛苦,走过了90%平淡的人生。 ### 句子 9527 我只盼时间过的再慢点,若洪荒仍有主管,请将我们永远抛弃。 所以美好的事物最好不要拥有。不然失去时,根本无法用追悔莫及来形容。 青春是来不及享受便开始缅怀的经历,这过程全部都是暴走的性欲与食欲 。 让我懵懂之年遇到极限的经历,让我而后的日子都成了废墟。 ### 段落 那次之后,我就养成了攒钱的好习惯。我爸见了,夸奖道,“媳妇儿迷学会存钱了啊,还没上班就寻思着娶媳妇呐!” 我嘿嘿讪笑,心里磕了一万个头。对不起爸爸,我悉心攒钱是为了护失足的。我不是媳妇儿迷。 再去那地方,从一开始的陌生感,夹杂着隐约的恐怖感,竟然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我问吧台,“小丽在不?” 吧台冷冷道,“这里只售公共浴场套票。” 上次是同学交的钱,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个环节,匆匆交了个通票钱,潦草的冲了个澡,便上了三楼。门童唱,“三楼贵宾一位——” 立马有个勤快的服务生跑过来,年纪和我约莫大,热情道,“先生有指定没?” 我觉得三楼和一楼这么一对比,的确有天上和人间的区别。 “小丽,比我大几岁那个。”我比划道。 服务生做了难,“先生,咱们这儿叫小丽的有好几个呢,而且好像都在上钟,您知道她的牌号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要不您先到房间等着,一会儿小丽下了钟,我让她去找您。” “也行。” “不过您进了房间就要开始算钟了,45分钟到了您就得出来了,要不您换个试试?” “不了,我就等等吧,你尽快。” “好好!先生里边儿请。” 是和上次有些方位不同的房间,装饰布置都一样,灯光有久违的熟悉感。 我记得小丽的话,不敢乱往床上躺,就在那儿直挺挺的站着,腿酸了就溜达溜达。冷气还是很低,好像故意要把人冻跑似的,我找了找,却没有遥控器。 过了会儿有人敲门,进来个女的,我看她,她也看我。 “可以吗?”她问我。 “不可以。”我回道。 她讪笑一下,转身过去的时候变成了厌恶的神情,带上了门。 又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个女的,问,“可以吗?” 我问她,“你叫什么呀?” “小丽啊!” “此小丽非彼小丽。” “什么?” “对不起,我在等人。” “什么玩意儿,切。” 墙上有块老旧的表,我心想该不会是暗喻老婊子的意思吧?又琢磨了会儿,觉得店长没这么内涵。突然发现,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扑面而来,席卷着包裹着我,像是从梦里无限的坠落,被抽干了力气。 我蹲下来,难过的想掉泪。 二百块,我攒了他妈两个多礼拜。抽他妈红梅,喝他妈白开水。就这么在这憋屈的小屋里,傻了吧唧的站没了。 一站没。 我小时候学过的古文全冒出来了,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什么老而不死是为贼也。 突然高秀敏彪呼呼的在我脑子里冒出来了,“你此刻就是给我们喝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我们心中的创伤。” 我蹲在那里,傻呵呵的笑出来。 门又开了,她好听的普通话在我身后问,“可以吗?” 我扭过头,像至尊宝一样蹲在那里,眼里可能还有泪花。 她惊倒,“她们说来个怪人,怎么是你啊!你蹲那里干嘛?” 我觉得自己像小溪汇入了大海,枯木扎进了森林。一股委屈顶风冒雪的冲了出来,我差点没憋住,鼻子酸的要死。 她想起什么,“你的钟快到点了吧?” 我突然被戳中泪点,眼泪扑哧扑哧掉了下来。 她吓坏了,把小篮子丢在一边,扶我坐在床边儿。“哎呦好弟弟,怎么了这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吗?跟姐说说。” 门外服务生敲门,“还有五分钟啊!” 我再一次霍金附体,瘫痪在那儿,越他妈想告诉自己别哭别哭,越他妈哭的厉害。后来我每逢回忆到这天,都由衷羡慕夏侯惇真汉子。 小丽说,“哎呀,你赶紧的,要到钟了。” 我摇摇头,鼻涕甩了出来,她赶紧拿湿巾给我擦。 “不了姐,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想很久了。” 她给我擦鼻涕的手停住了,看了我一会儿,“真的?” 我的嘴被湿巾堵着,有清凉的薄荷味,让我想起她上次给我擦身体的样子来。她依然穿着那件薄薄的衣服,在灯光下看不出是粉红还是大红。 我不争气的又人参树了。 浴袍很松,她轻易识破了我的谎言,却笑道,“弟弟真好。” 我必须男人一次。我警告自己,话都说这份儿上了,要是敢做,我就自宫! 我接过湿巾,自己揩了揩,站起来,“到时间了,下次再来看你吧!” 说着我就想往外走。见到了小丽,突然觉得那两百块即使没用在了刀刃上,起码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心疼的感觉不翼而飞,我心情又好了起来。 “呐,”她叫住我,“你给我你的手机号,这周六下午我给你补回来吧!” 我冲口欲出,可是又仔细想了想。她该不会讹我吧?找几个黑社会把我绑票了?还是拍下照片管我要钱? 见我杵在那儿,她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要不这样,我给你我的,你要是想,就找我,时间地点你定。”说着她翻出一只笔,撕了张纸条,写下个号码给我。 “小弟你能来看我真好!”出门前,她浅浅笑道,有说不出的万种风情。晚上我握着那张纸条撸了好几次,每次都意犹未尽。 她冰冷的皮肤,冷藏的脂肪。还有出门前那回眸一笑。 我给她发短信,“还是我请你看电影吧!” 她一直没回,直到我沉沉睡去。 我觉得她像敷衍小孩子一样,把我哄了出去,免得我在浴场惹是生非。 可是又想到她对我说,“你能来看我真好”,又觉得那不像是在做戏。 戏子无情,婊子无义。也不记得从哪里听来这话,反反复复在我梦里出现。 第二天醒来,她的短信平静的浮现在屏幕上。看时间,是凌晨三点半发来的。 “看电影的话,就礼拜二下午去呀,半价哦!” 我兴奋的从床上翻起来,他妈的,他妈的!谁他妈说婊子无义的! 突然觉得,这样叫她,好像很过分的样子。 我们约了时间,在影院门口碰面。 我跟家里说同学过生日,要了一百块出来。买了两张票,又到肯德基买了点鸡翅和可乐。 我在那里等,下午两点半,三点开场。迎面的和逆流的,是面貌各异的人潮。我忽然担心会不会不认识她。每当觉得有人像她时,便竭力张望,做出翘首以盼的样子,希望她能发现我的存在。当那些面熟的人面无表情的从我身边走过时,一次次加重我的失落感。 等人是世界上最煎熬的事情,尤其是在不确定对方是不是会来的前提下。 向我一样早来一会儿会死吗? 会死吗?会死吗? 两点四十五,小丽提着一塑料袋东西,同样东张西望的向我走来。原来我一下子就可以认出她来,在没有昏暗的灯光下,在烈日炎炎下。 她穿的很素净,阳光下看起来和普通女生没什么区别。 谁也不知道我现在正在和失足约会。要是被人知道了,我这辈子就完了。那些护过无数失足的人会跳出来,大义凛然的指责我,说我破坏社会道德,说我影响构建和谐特色社会主义,说我第73条,说我丧心病狂。 我突然有些害怕了。 小丽看见我,走过来道,“你买东西干嘛呀,我带了些吃的了。” 我扬了扬那包小小的肯德基,“走吧,快开场了。”然后心虚的很,生怕碰见熟人,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小丽是失足似的。 进场的路很短,可是却觉得一直被别人指指点点。 小丽不说话,与我不近不远的走着,她好像能察觉到我的心思。 于是她不闻不问。 我觉得小丽这一点挺好的。看了一场奇怪的电影,人也寥寥无几。 期间小丽起身去洗手间,我问她,“需要陪你么?”她笑笑,“我去去就回,你乖乖等我啊,不要乱跑。”像是在哄小孩子。 后来我一直想牵小丽的手,离我很近的扶手旁。可是我很没种,努力了几次,都不了了之。我们明明连那种事都做过了,为什么连只手都不敢牵?我刚要发狠,举起的手又僵在了半空。我好像听到背后有无数的人在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交头接耳,冷嘲热讽。 我终是没敢牵她。 散场后,转出门外,进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我们带来的零食基本没怎么吃,而天也将要暗了。 “去吃点东西吧?”我说,“那边的成都小吃的盖饭很好吃的。” 小丽犹豫了一下,我突然意识到天一黑,她就要上班了。 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可是我又想她答应我。 小丽说,“不去外面吃了吧,又脏又贵。” “不贵啊。”我盘算着两张半价票买完,又买了点鸡翅,剩下的十几块钱还是够我们俩吃一顿盖饭的。 “总是不干净嘛。去我那儿吧,我给你做饭吃。” “你会做饭?” “很奇怪吗?” 她租了间民房,在靠近汽车站的附近。屋内也出乎意料的干净,物件不多,但都井井有条。 小丽炒了两个菜,焖了些米饭。菜很清淡,是从来没吃过的味道。席间我们都没话说,气氛一度尴尬的要死。 家里没有电视,只有一台旧的笔记本电脑。小丽放了音乐,收拾碗筷。 “我帮你啊!” “不用,你玩儿电脑吧,这哪是男人家做的事。” 这话我喜欢听。 她手脚麻利,一会儿弄好了。房间里除了有淡淡的饭菜味,其他好像都没有出现过一样。我机械性的打蜘蛛纸牌,小丽在我旁边看了会儿,跟我说,“诶,现在还想哭么?” “……提这干嘛?” “你要是哭出来,我就安慰你呀。” “我才不哭,有病啊。” “真的?”她用手撩撩我的大腿,那颗小树又旺盛起来。“你弟弟比我弟弟诚实。” “去你的。” “叫声姐就给你做。” “我不。” “现在呢?”她的手伸了进来。 “真的可以?” “叫不叫?” “别说姐姐,婶婶我也叫得。”我把本子放在床头,向她凑去,她吃吃的笑。 那身朴素的衣服,被我笨拙的剥。时而卡在这里,时而卡在那里,断断续续的。小丽始终保持着那样的笑容,好像鼓励般似的。终于在胸罩的扣子上卡了壳。我像个稚嫩的坦克维修师,满头大汗的精修她背后的铁扣。 小丽的颈间传来淡淡的发香,皮肤上是沐浴露的味道。又或者是香皂,白色那款的舒肤佳。我怕气氛僵了,便凑过去想吻她的嘴。她却躲开了。 我本能的楞在那里,她就趁机笑着解开了衣扣。 我魂牵梦绕的冷藏脂肪,雪白的跳了出来。我摸摸,像小时候玩过装水的皮球。想去亲时,又被她轻轻挡住了。 “只可以碰,不可以吃。”她在我耳边轻道,然后开始解我的衣物。 “为什么啊!” 她没说话,但是她眼睛里分明写着,脏。 小丽把我轻轻放倒,找到小树苗,含了起来。 天花板也很干净,墙角没有蜘蛛网,是用了心打扫过的。周遭的温度仿佛都静止了般,凝聚在小树苗的顶端。我去看她的脸,认真的仿佛像小学生在做功课。与第一次不同的是,她做的很轻,很慢,不像上次那般赶时间。 又或者,她并没有把我当成客人。就像恋人般的,用心的照料。生怕一不小心,就扫了对方的兴。 一个人爱你不爱你,很多小事都可以看出来的。 她牵着我的手,放在她那个地方。和这个房间一样,那里似乎也一尘不染。 “姐没给你准备小雨伞,不过姐这里很干净,你放心便是。” 我笑,“牡丹花下死——” 她打我一下,“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姐不爱听。” 然后她扶着我,一点点了进了去。我贴着她的皮肤,一点也不冷。反而随着天气,越来越烫。她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尽量压抑着,仿佛怕隔壁有人偷听一样。我想她这样,是怕我听到她的声音联想起她的工作。还是怕我扫了兴。 我突然很感动。 想起一句台词,便问她。 “不工作了好么?” 她一愣,笑的眼都没了,“你养我啊?” 然后她捂住我的嘴,没让我说下去。随着彼此的喘息越来越浓,小树终是坚挺不住了。 --- 那天以后,我时不时给小丽发发短信,逐渐摸清了她的生活规律。 她一般凌晨三点下班,回到家收拾一下就睡觉,第二天中午起床。做家务,做饭,看看电影。下午要是天气好,会和几个姐妹逛街。晚上八点后上班。 那段时间恰好我有大把时间。学校刚毕业,工作又没着落。大人忙的很,常常我中午饿的醒来,家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我又被遗弃了啊!”我给小丽发短信。 很快她就回我,“来跟姐吃饭啊!” “光吃你的怎么行!我请你吃成都小吃啊!” “花那冤枉钱干嘛,快来!” 我骑着单车,时而在机动车道逆行,对面的车呼啸而过,唱着嘹亮的喇叭。也觉得夏天虽然热,却也不那么难过了。小树苗蠢蠢欲动,心跳的砰砰的。 小丽屋里新放了一个紫色的方形小风扇,嗡嗡吹来夏天的味道。 “什么时候添了个大件儿啊?”我掂了掂,挺轻的。 “三十块,菜市场那边小店买的啊,好看不?” “好看。” 小丽在厨房里忙活,青菜下了锅,呲啦爆出香味。 我站她旁边,看她翻翻炒炒。 那只白皙的手,十几个小时前还握着不同男人的小树苗或者大树苗,而今正娴熟的炒着菜,像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一样贤惠。 我突然想,要是小丽不是失足多好。 我在后面抱住她,小丽笑道,“想姐啦?” “嗯!” “想也得先吃饭,小孩子家家的,不能整天想这个。” “那中。”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小丽是个不可思议的人。无论她说什么,好像都是令人无法抗拒的提议。 又或者,我很愿意听她的话。可并不是所有吃过我小树苗的我都这样。 于是小丽是独一无二的。她收拾碗筷,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在旁边跟着,问这问那。 “为什么不装个空调啊?” “空调多贵呀。” “一分价钱一分货啊。” “又不是很热,我家那边比这边可厉害多了。” “你家在哪儿啊?” “你猜呀。” “我哪里猜得到。” “那就慢慢猜呗。” “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 小丽停下手里的活儿,关上水龙头,回过身来看我,笑嘻嘻道,“那可不行,这是商—业—秘—密—” 我心里一阵憋屈,火起来了,这样的话让我觉得她把我当那些客人一样。 “那算了。”我扭头就走。本想潇洒的摔门而去,可我的小树苗隐约嘶吼着叫我不要这样。于是我乖乖的听小树苗的,坐在床边生闷气。 小丽见了,便顾不得洗碗了,拿毛巾擦了擦手,赶了过来,坐我旁边。 “干嘛呀?发小脾气啦?” “哪有。” “哈,你看你的脸,都掉到地上了,还说没有。” “去你的。”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憋不住想笑场。可是如果就这么算了也太没种了,我必须坚持下去。 小丽的舌头勾着我的脖子滑了上来,直到耳垂,湿哒哒道,“吃饱没?” “再不饱不就是猪了!” “那可以做了哈。”她好像不太喜欢前戏,不喜欢我戏她,也不喜欢戏我。 她掏出小树苗,把头发挂到耳后,便俯下身去含了住。往耳朵后面挂头发那个动作,直到现在我都觉得特别风情万种。 然而我又觉得她是在戏我了。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肯用力,口水声专业的像电视里一样。她察觉到我在看她,便翻着眼看我,额头上挤出一些细纹。 她没有停,依然和我对视着。不一会儿我的表情就变形了,她又笑了。 小丽平时长得还算可以,但就在这个时候会显得特别好看。又或者是躺在那里,不做作的叫床时,微闭的双眼,盖着淡淡的眼帘。也是好看的不行。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儿,就去做失足了呢。 我的小树在忧国忧民的心情中,枯萎在她的嘴里。 她捧个水杯漱口,我光着屁股坐在床边,晃着腿。 “姐......” “嗯?” “为什么要做这行啊?” 她没有回头,咕噜咕噜把水吐出来拿毛巾擦拭,慢条斯理的。 “姐?” 她把毛巾挂上,“因为穷啊。”轻描淡写,然后去厨房做了两个苹果,在那边洗,边洗边嘟囔,“我听人家说啊,男生做这事很费身子的,不能贪多啊,以后你得节制点儿,听见没?” 她给我个大的,“别削皮,那样没营养。” “你家里很穷啊?” “是呀。” “我家也很穷啊。” 她噗嗤笑了出来,“那你也去卖啊!” “我去,我倒是想,你给我介绍介绍啊!” 她推我一把,“去你的。”用的是我的口气,“以后去考个公务员,当大官去,给姐争争气。” 我刚想说我这种职专生考不了公务员的,可是看她一脸期许的样子,好像真的把我当做她的亲弟弟一样。 “好哇,我考失足科,捧你上位当头头啊!到时候咱们联手拿下城里的业务,富可敌国啊!” 然后我俩笑的前仰后合。都快笑出了眼泪。 小丽喘着气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啊,歪心眼子就是多。姐没那么大志气,我再赚点钱,就要回家去啦。” “回家?” “是啊,姐也一把年纪了,总不能一直在外面儿飘呀。” “回去干嘛?家里不是很穷吗?” 她嘿嘿点我脑门,“姐要回家,相汉子,给人当媳妇儿生娃娃呀!” 我突然又不高兴了。见我不说话,她有点慌,想劝我开心,又不知从哪儿说起,冒冒失失道,“哎呀,我会一直记着你啦。” 我还是不想说话。 她放下苹果,小跑过去擦了擦手,又快速跑回来,小拖鞋啪嗒啪嗒的。 她跳上床来,从后面把我揽住。 “好弟弟,你别这样儿成吗?你那驴脸一掉地上,姐心里没底儿。” “家里知道你做什么吗?” “我有病呀!怎么可能让家里知道!我们村里几个约好了一起出来打工的。” “都是做这个的?” “是呀。” “你们村挺与时俱进的。” “什么啊,一开始都是在工厂和私企,可是难啊,大家辛辛苦苦工作一个月,最后赚的工资勉强够自己生活,这哪里够呀。” “然后呢?” “然后我们换了很多工作啊,去超市啊,商场啊都做过事,可是都差不多啊,辛苦的要死,赚的钱还是那么一丁点儿。” “然后呢?” “后来有人牵线,我们就去卡拉ok做陪侍啊。” “坐台?” “哪儿啊,也常有客人要求出台的,一般都是老板的熟人,不去不行。” “毕竟出的少啊。” “可是喝酒厉害啊!我又不会唱歌,又不会玩色子,在那里不是被揩油就是被灌酒。” “所以后来就做这个了?” “是啊,一开始都很抵触啊,谁没个脸皮良心。可是入了行才发现,其实这地方比外面干净多了。” “你还挺幽默。” “是真的啊!这里有硬性规定,每个客人必须戴T,而且不能有任何体液接触,老板明令男服务生一律不许跟我们越界,管的很严的!而且每三个月还组织集体查体,提成也不错!” “那……你跟多少人做过?” “啊?这个……”她掐着指头算,“大概一天三四个的,一年也就千把个吧。” “做了多久了?” “快一年了呀。” “快一千了?” “哎呀我又不是收藏家,哪记得那么清楚呀,大差不差吧。”她装作没好气的样子,“问这个干嘛?” 我若有所思,“那么多次,可是觉得还是蛮紧的……” 她楞一下,扑哧又笑了。 --- 小张像凌驾我们之上的生物一样,自顾坐在一边看电视。阿姨拿出一些老照片给我看,见证小张幼时到现在都是多么的完美无缺。一如千千万万的普通职工家庭的老人一样,自己这辈子没能实现的期望,全部寄予到孩子身上,倾尽所有,以为可以培养出一个国家级大人物来,岂知自己多年来辛苦经营的,不过是当今亿亿万万普通孩子中的一员。 --- 当有人无助的在你怀里哭泣时,你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有成就感的人;但是继而无法而她解决问题,你往往又会自责自己是最没用的。 喜悦与绝望并存,希望在夹缝中生存。 --- “在这个社会里呀,很多人都没有良心————可能以前是有的,但是被别人吃了后,自己也就学会了吃别人的良心。”小丽拉着我的手叮嘱,“没人会管你是不是家里的独子,是不是大人手里的宝贝,是不是情人心里赖以生存的寄托————所以如果有人欺负你,攻击你,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和热天下雨,冷天下雪是一样的道理。” “我知道” “————所以,小祥你要好好地,像个男人一样,顶天立地的生活。” --- “我啊,以前一直深信我将来会和一个工科男生结婚,他穿纯棉衬衫,棕色卡其裤,一定不要带黑框眼镜,在某个知名企业默默无闻的做事,几年或十几年后,飞黄腾达————或许他会找个小老婆,但依然对我宠爱有加————我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天过着悠闲的日子,闲得无聊时,就约一票姐妹儿斗小三儿。” --- 当秋香把华安推出府,插上后门时说了一句“我爱你”时,小丽突然落泪了。我本来想笑她一笑的,小丽尴尬的抹自己的脸,我才发现原来她泪点也低的怕人。 我俩都不是随身带纸巾的人,她用手背正反楷了几下,突然可怜兮兮的扭过头看我。 “干嘛?” 她想说又憋住,噗嗤一下喷出个鼻涕泡,慌用手捂。浓郁的鼻音后时她好听的普通话,“我也爱你啊。” --- 在人声鼎沸的火车站里,小丽在我耳边轻声浅唱,一如她每日在我枕边轻轻的喘息。仿佛时间只剩下我们二人,音符错落有致的跳跃着,句句伤身。我只盼时间过得再慢点,若洪荒仍有主管,请将我们永远抛弃。 我送她上车,安顿好,怕过路车走得急,便下去在月台看她。 隔着模糊的车窗,小丽的脸就此在记忆里道别,从此再无音讯。 --- “那我以后要是想你,怎么办?” “找一栋高楼,在楼顶对着南方喊呀。” --- 在我遇到小丽之前,小张这样子的女生,一定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当时若知此日,定死而无憾。 可小丽偏偏非要给我打上一枚烙印,像军荼利养的孔雀王,让我懵懂之年遇到极限的经历,让我而后的日子都变成了废墟。 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若我可以一直普普通通的活过来,那么今天,我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忽然间好像明白了小张那不屑的笑,她似乎在说,“你这样的男人,能娶到我,不是天大的幸运吗?” 是的,是的,以前来说的话,是的。 真的,对不起。 --- “他是干什么的啊?” “小孩子呀,还能按什么。好像是刚刚毕业。” “后来呢?” “后来就不知道了。” “没再联系?” “没再联系。” “感情不好?” “不。” “哦?” “感情很好。” “那为什么不再联系了?” 我突然想起玉峰的话,还有青青以前的职业,心里不禁又酸楚起来。该不会是那男的发现了青青的身份,继而疏远了她吧?青青是不擅说谎的人,见我刨根问底,也就认真答了, “因为彼此都将分别,并开始各自新的生活,又因注定无法在一起,所以不如不见。” 这一番咬文嚼字的话,在青青嘴里说来,相当有威慑力。 “不是本地人?” “嗯,在外打工时认识的。” 有句话突然想问,但是生生的忍了住,忍了又忍,咽了下去。 “那,”我转移话题,“那么他毕竟只是你一生旅途中的过客,转瞬即逝而已。” 青青听了,无法接上话,木讷的呆了一会,喃喃道, “不,他只是陪我走到了他力所能及的重点。” 我有些不高兴,“那我呢?” 青青的眼泪不知怎么就掉了下来,我便起身抱她。过了会儿,青青才说, “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陪你走完另一条。” 而这次,轮到我接不上话了。 --- 我有些沮丧,不料跟着年龄走到分叉口,分道扬镳的竟然是父母。又想到青青,心情更加不好。“过了年再说吧。”我起身要走。“给人家家里也带四样礼过去吧。”将要出门,听到我妈在后面叮嘱。中午叫了青青回家吃饭,她犹豫一下,便答应了。开门时,见她脸色难看,吓我一跳,“怎么了这是?”青青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蔬菜,洗了洗手,便换了衣服上了床。我坐到床边,摸她额头,清凉如冰,“感冒了?”“没事,天太冷的缘故。”青青在被窝里缩成一团,使劲捂着肚子。“开开先撑一会儿吧,我过去这阵,就去做饭。”我这才恍然大悟,竟把她的月事给忘了。“都这样了,你就别逞能了!”我把蔬菜拿去了厨房,发现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便又回到卧室,“叫外卖好了。”青青“嗯”了一下,又强撑着说,“小祥叫自己的就好了呀,姐不饿。”我没听清,“什么?”“我不饿......”,青青把头埋进被子里,声音沉闷传来,“你先吃吧。”臃肿的棉被厚实的把青青包裹起来,像幼虫的蛹,不知蜕变还要经历几何。小祥? --- 玉峰很认真,“我年龄也不小了,这几年相亲对象也见了不少,对我而言,小琳是从天而降的至宝,是这块土地和社会无法生长出来的女生————你也记得相亲时女方那斗智斗勇的机关圈套吧?现在想想,真是太可怕了,简直不如超市里的水果蔬菜,那些东西起码还有个价码,而相亲完全是互相周旋,偶尔得胜骗来一个,被对方发觉自己真实情况后还厌恶的不得了!” ... 我也记起以前相亲时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女人,戴着画皮,说着软语,却心如刀剑,一分一毫都权衡的无比精确。时间与恋爱留给了她们丰富的经验,她们徘徊过无数张双人床后,明确的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怎样的将来。于是我不断被筛选下来,像被遗弃在路边的石子,经过我身边的人行色匆匆,从未有人停下来多看我一眼。知道青青到来,把我拾起。 ......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的给青青打电话。我想告诉她我很想她,在她离开我半个下午我都受不了。我习惯了她粘着我缠着我,习惯了对她呵斥来呼喝去。自大的惯了,就喜欢身边有个这样逆来顺受的人。我的脑子浑浑噩噩的,一直重复这些简单的想法。吃饭时小琳喝玉峰又讲了番电话,馋得我咋咋呼呼要抢电话。 青青的彩铃唱着“紧紧握着青花信物雕刻着寂寞,就好像我无主的魂魄。”唱了一句,就换成青青好听的声音,怯怯的,“喂?”紧张又兴奋。我歇斯底里的喊,“青青!老婆!我想你!”青青惊的大笑,“怎么啦,又喝酒了呀?” “我爱你啊!你回来啊!” “我也爱你呀,我初二就回去呀!” “你回来我们就结婚啊!” 青青那头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好呀。 “我不管————即使你做过小姐,我也不管————我要跟你结婚啊!” 在我记忆中,青青笑起来都是没心没肺的,通常只要笑起来,就要没边没溜的笑很久,很少会这样戛然而止。 --- 那天起我没再给青青联系。我确信她会找我,我也确定当我再见到她时,我要跟她求婚。初二整天,我都沉浸在一种初恋的幸福感中。时不时翻看手机,怕漏了情人突如其来的问候。我在成熟与理智中,兴冲冲的又过去一天。我大概想清楚是怎样一回事:我们之间那层纸被捅破了,原本生气的应该是我,不料本末倒置,知情反而成了我的错。可我一点都不生气,在权衡利弊的漫长过程中,最终青青的离去给我落下了明确答复。就像玉峰说的,她是从天而降的至宝,是这块土地上无法土生土长的女孩。一颗深知社会险恶却保持纯净的心,不是人人都能够历练出来的。 若是论身子的脏净与否,表面光鲜的女生似乎也不遑多让。和一百个男人睡过一次觉的女人,和一个男人睡过一百次觉的女人,感觉上于一斤铁和一斤棉花孰重孰轻差不多。每当我这样想,我就觉得好笑。这个社会什么时候已经把我磨炼成这样了呢?我很多次扪心自问,都没有答案,至今如此。 --- “他学生气很重,看上去就毫无社会经验。好笑的是,他的第一次也交给了那种地方,让我觉得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青青说着,眼里竟然有了笑意,“后来他又来找我,傻乎乎的,坚决不点其他人,一直就在那里等————哪有这么傻的人呀!可偏偏就给我碰上了!” “然后呢?”我问。 “他因为等我耗光了自己的钟点,我就答应下次补给他,再见面时,感觉就像约会一样。” “哦,然后呢?” “他就横冲直撞的闯进我的生活里。在那个城市,我原本把自己藏的深深的,鲜与外界接触,自认为这样便可以维持自己仅剩的纯洁。其实越是躲藏,越像发酵的树叶,自己在什么时候怎么腐烂的,都不知道。而他像一束阳光,大刺刺的照亮我生活的小圈,简单直接,心地善良。” “后来呢?” “后来就分开了呀。” “为什么啊?” “因为他总害我哭啊!” “他不是“像阳光”么,对你不好?” “不,很好很好。” “你不爱他?” 青青一顿,坚定道,“很爱很爱。”我冷笑,“那你哭个毛啊!” “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或女孩子也是,在遇到自己认为是喜欢或者爱的人的时候,就容易失去本来就不理智的判断能力。”青青回忆道,“完全忽略客观条件,一昧的奋不顾身横冲直撞,认为在感情的道路上只有爱与不爱这两种选择,真诚的令人害怕,往往因为不计后果的情感投入而导致恋情的毁灭,给彼此都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痕。” “这就是成长啊,”我说,“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想他因为有限的经历而错误的判断一生。” “你离开了?” “确切说是逃避吧。” 青青苦笑,“原本的计划还要在那边呆几年的,可是考虑到不想再让他陷得太深了,于是夹着尾巴仓皇的跑了。” “可后悔?” “一点也不。” “说谎。” 我又点上烟,吸一口,“那你为什么说他总让你哭?” 青青别过头,半天不说话。 “当心里有了要离开的决定时,每天回到家,想起他在那个小房间里留下的每一寸气息,都残酷的历历在目。终归独处的时间太长,收拾房间时,睡不着时,身体不舒服时,那种再也不见的情绪就挥之不去,一个人在房间里哭啊哭的,绝望到无法形容。” “为什么不狠下心,跟他在一起呢?” “那样太自私了。” 我就没再说什么,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 我睁开她的手,“谁用你弥补了?”青青居然笑了,“开开,你也是一个总让我哭的人呀。” ... 青青始终没有靠近我,温和地说,“我要回家啦,你别老这样了,一会儿吹得脸要起皮了。”她走了几步,停下来,“也许你现在觉得我们还能勉强在一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过往依旧是一根铁针,我不想你耿耿于怀一辈子。” “所以,”青青的声音低了下来,欲言又止,抬起头来,“唯一想做而没做完的,大概就是和你过一辈子了。”我没有回头,在抽泣中听到她的脚步声一点一点远去,走到回廊,下了楼去,直到弱的再无声息。 --- 五楼,不是太高,若是跳下去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但是摔个半死的可能性大些。我真是糟糕透了。欺负了青青那么久,一直对她呼来喝去的,把她当做宠物一样随性对待,真没想到最后的时候会这么丢脸的在她面前告别。想起第一次见玉峰时,我说青青幼稚时,玉峰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在小琳嘴里青青是多么的老辣狠毒一样。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在她嘴里轻描淡写的, 所谓“单身赎罪”的那几年,究竟是几年、到底有多漫长,我都不清楚,现在想来,或许她当时就从来没有期望那样的日子会结束,所以才日复一日的思考这些问题。她比谁看的都通透,面对抉择时理智总是战胜感性。她那么爱那个小孩,也可以抛下一走了之,更何况我呢。她到底爱我吗?这个我曾坚信不疑的事情,今天被摧毁的一文不值。顶楼的一下午,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年。回想一下这几天,像走了好几十年那么久。走到最后,还是人去楼空。青青现在就在我脚下的某个房间,如果几分钟后她听到楼下有救护车的声音,这在她的规划之内吗?那她会后悔吗? 那她会后悔吗?我总觉得,青青在说完那些话后,又见识到我这么龌龊的一面,装模作样的走了下去,半天没动静,就是想惩罚我一下,待我即将绝望崩溃时,她会像以前一样,跟个宠物狗似的撒欢跑来,钻进我怀里,也哭着喊,“我再也不这样了”之类的话。她今天穿的是平跟的鞋子,我曾笑这双鞋难看的要死,跟拖鞋无异,但是我此刻却非常非常想再见到它。它带着青青惯有的脚步声,远远地汲近而来,像久违的春雨,滴滴洒在我干渴的心上。我挂着满脸的眼泪和鼻涕,傻乎乎的望着楼道口,青青背着手倚在门框上,痴痴地对我笑。我会傻得说不出话,而青青终于再也坚持不住... 那个我臆想中的人始终没有出现。我依然无法移动半步,任风割我的面,怔怔如痴。原来,世上那个爱我爱的要死的女人,根本没有出现过。 --- 但是我非常非常想念青青。想念到如果现在可以看见她,我一定毫不犹豫的抱住她,像夕阳武士在古城说的,“我这辈子都不会走,我爱你!”青青在我怀里轻轻的笑,细嫩的小手搂住了我的背。 --- 路口一家比较大的超市,说是超市,也就是乡镇副食部的水准。他说,“我再去打听打听。”说着钻了进去。隔着脏乎乎的玻璃窗看到他比划着身高胖瘦,一副大海捞针的坚毅神情。 快正午了,天已热的开始发闷,白花花的阳光折射在瓦楼和回廊间错落有致。我抬头去看,用手遮着阳光,大片的散云贴在如洗碧空。眼睛刺痒的厉害,往前看去,青青提着一篮蔬菜正慢慢走来。我不确信是不是她,眯起了眼睛仔细去看。身旁的玻璃门“吱呀”扭开,那男的出来也被阳光撩的一怔,远远的望着青青说不出话来。 ————完。 --- “太过害怕失去珍贵的,害怕因为恋爱而吵架,因为吵架而分手,因分手而无限期的失去你。结果像悉心收藏的零食,因为舍不得吃,最后变质了。” 最后,张菁说。 “妈的,真矫情。” --- 小丽平时长得还算可以,但就在这个时候会显得特别好看。又或者是躺在那里,不做作的叫床时,微闭的双眼,盖着淡淡的眼帘。也是好看的不行。 为什么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儿,就去做失足了呢。 我的小树在忧国忧民的心情中,枯萎在她的嘴里。 --- 这么多年,也是不经意的就过去了。小丽的名字始终像盘根错节的植物,扎进我的心里。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只能隐约拼凑起小丽的音容笑貌,可是很多次在梦中,我都再也看不清楚她的脸。 我才发现,我们连一张合影都没有。在一起只顾着吃饭和上床。仿佛青春是来不及享受便开始缅怀的经历,这过程全部都是暴走的肉欲和食欲。 --- “孩子时幻想的,都是得不到的人;大人了,幻想的却是得到过的人。” --- 天边的云被阳光晒透了边,空空的散成大片,折射下来的碎亮落在青青脸上,遮住她眯起北眺的眼。这一幕仿佛经年久月的出现在青青身上,似乎已有很多年,她都是这么一个人坐在顶楼,漫无目的的遥望北方。只不过那时她身边没有人,只身孤影的沉浸在晨曦或者晚霞里,喃喃的说些什么,一会儿哭了,一会儿又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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